这真的是一本奇怪的书:一半是字,一半是画;字既不是杂文也不是散文,画也非插画。书如其人,作者汤南南也是一个很难定义的人:是跨界艺术家,是作家,也是大学教师,还是小红书博主。
这本奇奇怪怪的书是如何诞生的?这位难定义的作者究竟是怎样的?记者走进汤南南在杭州的家,一整面墙的窗户前,扑面而来的是一座青山。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汤南南每天最惬意的工作时间——山间小径的灯光影影绰绰,带来一种神秘的气息。
在小红书上,艺术家汤南南化身“汤好喝叔叔”,与年轻人展开生命意义的问答。
■建立更多连接的方式
记者:您这本书和一般的书不一样,是一本很难定义的书。您最早是什么时候构思这本书的?
汤南南:说来话长。2020年的时候,我在苏州寒山美术馆做一个规模很大的个展,叫作“黄河青山”。策展人觉得我的手稿也可以一起展出。这位策展人在2015年我博士毕业的个展上第一次看到我的手稿,当时她就很感兴趣。
寒山美术馆有一个特别的展厅,整个房间像一个蚕茧,策展人就把我的手稿放在其中展览。根据展览动线的规划,观众在看完全部4个展厅的内容后,才来到手稿的展厅。而我发现,很多观众在看完这些手稿后,似乎若有所思,有些还会重新返回去看展览。
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观众留言,包括一些非艺术专业的观众。他们说,看到这些手稿觉得很亲近,因为手稿上有很多涂改的痕迹,也有一些画错的地方,所以特别真实。此外,手稿上有一些文字,能帮助他们了解这些画创作时的意图。人们去看画展,经常会抱怨看不懂画,画家和观众之间缺乏沟通。所以,把创作者的手稿展览出来,可能是一种与观众建立更多连接的方式。
2021年,我在厦门又开了主题为“四海志”的个展。也有一个展厅全是手稿,很受观众欢迎。与此同时,我在杭州又举办了一个纯手稿的个展,叫作“汤南南的纹学”。
汤南南的手稿。
那些手稿其实很简单,是平时随时随地记录的点点滴滴,想到哪里就画到哪里。它们有的是装置草图,有的是影像的脚本,有的是场景构思,也有的就是似是而非的象形符号。这些画的笔法很拙,谈不上技巧。通过这些手稿我发现,不见得学艺术的观众更懂你,那些对生活有着共同体验的人反而更懂你。
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对自己的手稿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认识。也许我应该把它做成一本面向公众的书。于是,联系了上海三联的编辑匡匡,她也觉得这值得一试。
记者:这是您的第一本书吗?
汤南南:是的。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要做成一本什么样的书。但很明确的一点是,我不想做成一本艺术家的画册。像达·芬奇的手稿,书中的文字多是达·芬奇对于绘画的思考和解释,但那是一本非常专业的画册。因为我的手稿还有一个特点,我随手写在上面的文字,有些是关于这些画的,也有些是画之外的内容。这些文字不像诗,也不是俳句,有的是创作说明,有的是制作的注解,更多的是信手拈来的、溢出的文字,但也是最有意思的部分。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写一些文字。于是,我就向编辑提出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写点文字加上去。
很快,我在3个多月时间里写了几十篇短文,编辑觉得挺惊喜。我之前只有画画的习惯,突然有了写作的冲动,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这本书,就这样写成了。
《放生的精灵》,汤南南著,上海三联书店
记者:在您看来,到底什么是自由?
汤南南:获得自由,首先要学会舍弃,其次要了解你自己。我从亲身经历中得出一个结论:拥抱变化,接受不完美,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以说,我所做的一切,写书、画画、办个展、做博主,都是致力于人的精神重建。在精神世界中,人们追寻意义,寻找平衡、和谐以及心灵的满足。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是与很多东西连接的,包括你从哪里来,你与大自然、历史、传统以及整个世界的联系,而不是只有一个手机。所以我说,少看手机,不要只生活在眼前的现实世界里,召唤那些可以帮助自己的生灵、知识以及机缘,千万不要把我们对世界的感知和体验、对爱的信任和追求拱手让人。
《放生的精灵》
汤南南 著
上海三联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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