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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创业初期的七八个工位，到如今的上市公司，坐落在杨浦区大学路附近的声网，是一家从上海发展壮大的网络视听企业；推开霍洛维兹的展示空间大门，几乎可以一站式体验市面上最新颖的元宇宙项目。它们，都是上海最具活力的网络视听企业。
据上海市网络视听行业协会会长徐辉介绍，2023年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市场规模预计达2255亿元，已经成为国内最重要的网络视听产业高地之一。上海既集聚了哔哩哔哩（简称B站）、小红书等代表“Z世代”潮流文化的龙头企业；也不乏深耕超高清、虚拟现实、生成式人工智能等网络视听新业态的创新性企业。
2月28日，中国（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基地杨浦片区将正式启动，这意味着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又将迎来大动作。作为上海数字城市的活力之源、流量经济的融合载体，上海将如何进一步打响“上海视听”品牌？今年1至2月，记者走访了哔哩哔哩、声网、霍洛维兹等上海多家代表性网络视听企业，通过采访企业相关负责人、专家，拆解上海何以诞生开放创新包容的新一代网络视听行业。
全国三分天下有其一
10多年前，还在南京一家报社工作的洄墨，夏天总要来上海参加一次ChinaJoy。“趁周末过来，票也不好抢，来上海对于‘老二次元’来说就像回家一样。”
大半年前，已定居杭州的洄墨选择进入B站工作。尽管暂时需要双城通勤，回过头看这份职业选择，他仍然很感慨。“B站成立后，我就在上面看动漫，早期二次元没有地方聚，是相对小众的文化；到后面B站自己做国创漫画，对于老二次元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他还记得，B站刚成立那几年，二次元爱好者们曾畅想未来，“我们说要办自己的演唱会、线下漫展，回过头竟然都实现了。”
B站的发展壮大，某种程度上是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发展历程的缩影。当洄墨这位自称“老二次元”的“80后”选择到B站工作时，有无数年轻人选择成为B站的一名内容创作者，即“UP主”。“作为上海网络视听产业中的一员，B站具有百万量级的创作者。”洄墨告诉记者。
数据显示，在B站的个人UP主中，10万以上粉丝的UP主有15%来自上海，200万以上粉丝的头部UP主中有超过30%来自上海，是B站UP主队伍的绝对主力。此前，不止一位粉丝破百万的UP主告诉记者，正因为想成为一名全职内容创作者，自己才从外地搬到上海，“做自媒体行业，上海是首选。这里人才多、机会多、创意多。”
B站举办百大UP主盛典，UP主“影视飓风”从粉丝手中接过“年度最高人气”奖杯
“上海发展网络视听有其独特优势，人才、资本、营商环境，尤其是国际传播的条件等方面，都有自己的独特优势。”在广电总局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杨明品看来，作为全国网络视听产业三大聚集地之一，上海产生了一批在全国甚至在全球有一定影响力的网络视听机构。“B站、小红书越来越火，还有喜马拉雅等垂类领域的头部音频网络媒体，百视通、阿基米德等广电新媒体也做出了一定规模。从这点看，上海网络视听有了很好的基础，未来有更多机会。”
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全国三分天下有其一。2005年，中国互联网兴起之初，上海就孕育诞生了我国第一家网络视听企业土豆网，开启中国网络视听时代。2010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批准上海成立全国首家国家级网络视听产业园区——中国（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基地。从第一个视频网站、第一个国家级产业基地到第一个省级行业协会、第一个网络音频应用，近20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和智能终端的迅速普及，开风气之先的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快速增长。
理解年轻人，贴近年轻人，用年轻人的方式与年轻人交流，是B站在杨浦学到的宝贵一课。“B站在杨浦区、在上海的发展，正是上海互联网经济发展的一个缩影。目前上海的互联网产业已经蓬勃发展起来，国内排名前十的互联网公司，有三家在上海。有一些新兴领域，比如网络文学、旅游、潮流消费，排名数一、数二的往往是上海公司。我们相信，上海有优秀的硬件条件，有开放包容的文化氛围，更重要的是有关心企业的政府，有一流的营商环境，所以选在上海，就是选择未来。”哔哩哔哩董事长兼CEO陈睿表示。
“对于上海网络视听产业的发展，我们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这点感到很庆幸。”洄墨说。
企业集聚的“饭馆效应”
“跟开饭店一样，我们这些科技创新企业也需要扎堆。”声网副总裁崔博用一个浅显的比喻，说明上海网络视听企业间的化学反应，“作为一家生于上海、长于上海的企业，这里浓厚的科创氛围、丰富的科技和文化产业集聚，让我们更能高效地利用实时音视频技术赋能百业，立足上海，服务全球。”
声网副总裁崔博
最新数据显示，位于闵行紫竹的中国（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基地累计落户企业超过2880余家，2023年落户企业创造税收超过17亿元，技工贸收入超过180亿元，起到显著的产业示范和带动作用，推动全市网络视听产业蓬勃发展。同时，网络视听产业在上海多个区域蓬勃发展，声网所在的杨浦五角场以及松江科技影都、静安环上大国际影视产业园区等一批视听产业发展区域显现出集聚效应。
如今已成为网红街道、咖啡馆云集的大学路，见证了声网的一路壮大。坐在会议室内，崔博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那栋楼，那里是声网诞生的地方。2014年，创始人在杨浦大创智孵化器的一个“头脑风暴”角上，租了七八个工位，开始声网最初的技术积累。“无论是讲元宇宙还是虚拟世界，声网相当于场景构建的基础设施，是网络视听产业链中的技术底座，可以利用实时音视频技术赋能企业和开发者拓展新场景。”10年过去，声网企业规模逐步扩大，在大学路路口的两栋楼都租了几层办公室，母公司Agora,Inc.已于2020年6月上市。
声网母公司Agora,Inc.已于2020年6月上市
作为一家创业公司，声网主要提供实时互动云服务，开发者只需简单调用声网 API（应用程序编程接口），即可在应用内构建多种实时音视频互动场景。从业务范围看，可以赋能社交直播、教育、游戏电竞、AR/VR、金融、保险、医疗、企业协作等20余个行业赛道，共计200多种场景。截至去年6月30日，声网全球注册应用已超65.9万。
崔博说，声网落户杨浦，因为这里集聚着大量创新人才和文化创意产业，拥有“上下楼就是上下游”的良好创业生态。“创业初期，声网也摸索了几年；2016年左右，在线泛娱乐兴起后，产生了很多新的需求。”他形容，有很多创业公司是和声网一起成长起来的，“比如做‘狼人杀’推理社交平台的娱公互娱，还有其他一些上海企业，不存在你帮我还是我帮你，大家是互相帮助、抱团发展。”
走在大学路上，游戏公司叠纸的新款手游《恋与深空》贴出了巨幅海报，离声网不远的得物、万物新生，也都是上海乃至全国的知名企业。“大家都在这一块，有一些企业是我们的客户，有些并不是，但大家都会经常沟通交流。”在崔博看来，创业者之间的交流，有时候并不仅仅局限于上下游企业，“来自跨界的声音和思考，对你是一种冲击。”
声网应用场景
崔博始终看重上海网络视听企业间的“饭馆效应”。“一批相近的人或企业聚在一起，就像装修一家厨房一样，声网把基础的水电煤搭建起来后，需要烤箱、炉灶、洗碗机，就去找合作伙伴，我们共同完成这件事。”产业链上下游企业自然而然地集聚起来。
就在采访的前一天，有一家产业链上的企业，就表达出落户上海的想法。“不少外地企业和声网有业务联结，它们希望聚到声网周围，这几天正好就有一家企业在接洽中，未来会把一大块业务放到上海。”声网相关负责人蔡赟说。
上海拥有丰富的元宇宙基因
在上海霍洛维兹数字科技有限公司五楼，有一扇颇具科幻感的大门。进入门后，是一个300平方米左右的展厅，全是已落地或将要落地的元宇宙项目。
展厅照片
戴上VR眼镜、坐在动感座椅上，记者仿佛瞬间置身浩瀚宇宙，跟随“追光者号”舰船的第一视角探索银河系的奥秘。“这是上海天文馆‘飞越银河系剧场’的简易版，全程约8分钟，我们希望给参观者提供一个沉浸式体验的空间。”上海霍洛维兹副总经理屠佳璎介绍，上海天文馆的这一球幕影院展项即由公司参与打造。由于容纳人数有限，在上海天文馆一票难求，社交媒体上不乏分享抢票攻略的游客。
霍洛维兹展厅内景
在展厅另一个大屏幕上是繁忙的乐高工厂景象。进入大屏前的座位区，摄像机会采集个人的显著特征，随后，乐高工厂里就会诞生一个跟参与者很相似的乐高迷你人偶，颇有趣味性。现场还能看到部分沉浸式体验项目的模型，比如落地武汉的“多媒体过山车”，游客在体验过山车的同时，还能享受沉浸式的视听体验。
乐高工厂
随着以高新视听、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区块链技术为代表的视听技术突破式发展，网络视听产业正与新内容、新业态、新标准不断融合演进。“元宇宙这个概念已经存续、发展了若干年，去年是热度开始爆发、元宇宙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一年。”上海霍洛维兹总经理王厚淼说，“从去年开始，真正意义上会有一些跟人们日常生活有关的，需要借助于虚拟技术、元宇宙技术的应用场景集中体现出来，比如线上娱乐、协同办公等。”
在王厚淼看来，企业落户上海是不二之选。“上海在优异的营商环境、全球化人才吸纳力、文旅/文娱产业聚集等方面存在得天独厚的竞争优势。”他介绍，在元宇宙领域，上海的相关企业具备了较强的领先优势，上海市及各区陆续出台了多个元宇宙发展政策，从资金、研发、人才、办公等多方面给予高度支持；上海也聚集了B站、小红书、字节跳动、米哈游等相关头部企业，拥有完整的产业链和规模集聚效应，拥有丰富的元宇宙基因。“上海同时拥有迪士尼等众多全国甚至全球闻名的地标和文旅文娱资源，城市更新更是上海发展的重中之重，这为元宇宙应用落地提供了丰富的落地应用场景和发展驱动力。”
此前，上海霍洛维兹为上海自贸区临港新片区打造了XR演播室，将数字人，数字孪生，智慧城市数据可视化等元宇宙生态技术集成到XR演播厅；企业参建的《MetaCity迷塔城1933》入选上海市元宇宙重大应用场景建设成果名单（第一批）。1月27日，线上互动影视游戏《代号：新世界》举行项目启动发布会，上影集团旗下大型沉浸式戏剧《新世界》线下互动剧IP将与互影科技、上海霍洛维兹等合作，将 “演出+游戏”的模式从线下复刻到线上，创造一个虚实融合的谍战游戏世界。
虚拟演播厅
“AI、XR等元宇宙技术正在文旅、文娱产业创新发展中扮演关键角色，虚实融合的文化消费新场景和新兴文旅业态不断涌现。随着AR、VR头显等可穿戴设备的普及，沉浸式体验消费成为未来文旅行业升级的主流方向之一。”在王厚淼看来，上海网络视听相关产业正呈现出新技术驱动下的相互融合的特征，从产品体验形式到运营模式都在经历变革，影游互动、沉浸式体验空间、元宇宙乐园、数字艺术展等产品不断涌现并更新迭代。“感官的升级和玩法的迭代是不可逆的趋势，在跟文旅场景结合的过程中，也衍生出一些轻量化的、可复制的产品形态。未来我们也试图去沉淀技术，尽量把产品轻量化，尝试服务更多的消费者。”
杨浦片区将正式启动
为抢抓新一代信息技术深度应用重大机遇，放大基地的辐射带动效应，提升上海网络视听产业科技创新水平，2月28日，经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批准，上海将在杨浦区南至国定东路，北至杨浦北部边界，东至闸殷路—国和路一线，西至逸仙路—国安路的区域，增设中国（上海）网络视听产业基地杨浦片区。
杨浦片区总面积约8.2平方公里，商办载体规划建筑面积458万平方米，是杨浦学城、产城、创城“三城融合”的核心区域，企业集聚，高校联动，将为上海网络视听的新一轮高质量发展提供良好基础。杨浦片区挂牌点拟定于大学路322号五角场创新创业学院。
据悉，杨浦片区设立之后，将与现有基地形成纵贯上海城区南北的“一区两园”协同发展的大格局，打造融数字内容创作、数字创意装备、智能交互、新型显示等为一体的“视听+”全产业链，深度推进产学研联合，面向“Z世代”构建暖心生态，焕发创新创业年轻活力。今后五年，“一区两园”力争新引进企业项目800家（个），网络视听年产值达400亿元，全力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国内标杆度的上海网络视听产业高地。
在崔博看来，增设杨浦片区后，不仅能够继续发扬杨浦的科技创新优势，还可以在网络视听产业方向进一步实现资源共享，为企业增加更多交流合作的机会，推动技术创新。“随着元宇宙时代的到来，未来的网络视听也将更加侧重于高实时性、高互动性、高沉浸感且无处不在。”他说，“从2020年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为AIGC时代到来做准备。”
“随着虚拟现实、裸眼3D、人工智能特别是AIGC、AGI等新科技的不断发展，网络视听还会浮现出许多超越现有认知的新的形态。”在杨明品看来，当前网络视听产业也面临结构性的转型，有部分业态已成为传统业态，增长缓慢，甚至面临收缩的趋势，不创新的业态、跟不上科技革命步伐的业态会被市场慢慢淘汰。“网络视听是一个不断发展、创新、迭代的物种，现在全国都把数字视听作为国民经济发展，尤其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引爆点，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形成网络视听产业园区建设的热潮。”
杨明品认为，在此趋势下，上海网络视听园区如何发展，尤其杨浦新片区如何发展，需要一个与时俱进的答卷，“网络视听对产业链、产业协同的要求很高，包括技术、资本、人才及相关的营销类企业等配套产业，它本身是一种产业生态。只有生态模式下的网络视听产业，才能产生巨大的规模效应和融合发展的突破效应。要塑造自身招商引资、引人的独特优势，在园区通过建链、补链、强链，实现高端定位、生态聚合和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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