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邬达克纪念馆闭馆只剩两天时间,2月4日,随着“阅读建筑”展览结束,纪念馆将与公众暂别。听闻这一消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市民在纪念馆前排起长队。
排队的人群,刘素华提供
2月2日上午,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前往邬达克纪念馆探访。在小楼四周的庭院中,拿着长枪短炮的市民拍下纪念馆各个角落的照片,并纷纷合影留念。即便午休时间,纪念馆暂不开放,依然有络绎不绝的参观者抵达现场,排队的队伍从纪念馆门口蜿蜒至番禺路上。
排队入馆的人群,张熠摄
前几日的上海细雨绵绵,到了周五,总算雨止。邬达克纪念馆馆长刘素华站在纪念馆窗口往下望,心里蛮不是滋味。“到了要告别的时刻,我现在感觉‘很泪目’。这几天都在下雨,寒风中,有人甚至都没打伞,就这样从门口排起,队伍绕到番禺路,最远到平武路上。我很感动,也觉得很抱歉。”
等待入馆的人群,张熠摄
邬达克纪念馆2013年正式开放,这栋建筑原为邬达克旧居,始建于1931年,属于英国乡村别墅风格,邬达克1932年至1938年曾在此居住。旅沪期间,这位匈牙利建筑师在上海留下超百幢风格多元的建筑遗产,如武康大楼、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等。与邬达克纪念馆一条马路之隔的孙科住宅,同样由邬达克建造。
刘素华与这栋建筑的缘分始于2008年冬天的一次朋友小聚。“我聊起企业发展所需,想租赁一处有格调和品位的空间,有人推荐了邬达克在长宁的旧居。”第一次来到番禺路129号,她见到的旧居笼罩在薄薄的晨雾里,一派年久失修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对这幢建筑顿生情愫,也许我是这个城市的异乡人,邬达克也是,而这个建筑是异乡人在上海的家。就这样,开启了我和邬达克及这栋上海建筑15年的生命交集。”
邬达克纪念馆馆长刘素华
在采访中,刘素华告诉记者,她正准备在公众号上发一篇道歉信。邬达克纪念馆开放以来,累计接待参观者超100万人次。这几日闭馆前的客流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不得不采取临时限流措施。纪念馆志愿者介绍,大部分参观者需要排半个小时,最久的一位排了两个半小时才得以入内。“这几天都是‘关不了门’的状态,志愿者一天站10多个小时,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刘素华说,平日里纪念馆傍晚闭馆,这几天都开到晚上七八点,想让在门外排队的市民都能进来参观。“还是有很多人排了很久的队,却没办法进来,我想给他们写封道歉信。”
中午12时左右,记者在邬达克纪念馆的庭院中遇到已退休的卢露,她正请人帮忙拍与邬达克纪念馆的合影。“早几日就看到闭馆消息,今天没下雨立刻赶来了。”此时距离下午开馆还有1个半小时,她打算在馆外转转,等待开门。“早在citywalk流行前,我就是citywalk爱好者,出门不用背包,轻装简行很方便。”她告诉记者,武康大楼等邬达克建筑,自己都很熟悉,“但之前不清楚这里有邬达克纪念馆,听到闭馆觉得挺可惜的,还是希望它能保留下来”。她打算参观完后,把自己拍摄的内容剪辑成短视频,发在自己的账号上。
邬达克纪念馆排队人群,蒋迪雯摄
闵女士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在短视频上刷到邬达克纪念馆即将要闭馆的消息,“早上我坐71路公交车过来。上海人对这些老建筑总是有情怀,邬达克给上海留下了很多建筑遗产”。闵女士到得比较早,排了10多分钟便进馆了,“馆内不仅介绍邬达克的生平,还有其他建筑知识,我看了一个3D的介绍短片,蛮好的。”
除了退休的阿姨爷叔,邬达克纪念馆也迎来不少小观众。市民陈女士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前来参观。“昨天我专门做了功课,看了有关邬达克的纪录片,今天实地参观旧居后,感触更深了。”她说,自己是在一个亲子活动群里看到邬达克纪念馆即将闭馆的消息,“已经有其他家长带小朋友前来打卡,我觉得这个房子特别漂亮,于是查了邬达克的生平故事,今天过来实地感受一下建筑与人文。放寒假了,希望带孩子们感受比较有文化感的地方,邬达克纪念馆是第一站。”她的孩子李建嘉则对纪念馆的烟囱印象深刻,“喜欢这种建筑风格,很优雅。除了纪念馆,我还了解武康大楼、绿房子都是邬达克的作品。”
对于近期的客流量,刘素华用“猝不及防”来形容。她不由得回忆起刚开馆的时候,邬达克纪念馆一年人流量只有五六万人次,后来才慢慢增加到10多万人次,“我们一年年做上海邬达克建筑遗产文化月,起初就是担心没有人走进纪念馆。而这几天,每天都有几千人进馆,数量统计不过来了。”她无奈地告诉记者,一楼楼梯拐角处的展板,因为参观者太多,都被从墙上“挤”下来了。负责明信片等衍生品售卖的志愿者则感叹“从来没这么忙过”。据悉,邬达克建筑地图也已售罄。
邬达克纪念馆,蒋迪雯摄
听闻邬达克纪念馆即将闭馆的消息,不少热心人士联系上刘素华。“有个在英国生活的人委托上海的朋友来找我,希望把邬达克纪念馆搬到线上去;还有一些陌生人表示自己知道一些邬达克的史料,留下电话、名片,问我们还感不感兴趣。”回首这15年,她感慨,“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是上海这座城市的人文素养以及市民对邬达克的热爱,给予我能量。”
邬达克纪念馆,蒋迪雯摄
在与邬达克纪念馆相伴的10多年间,刘素华和她的小团队积累下这些数字:连续举办八届“上海邬达克建筑遗产文化月”,组织主场展览23个、出国展3个、到北京展览3个,累计举办论坛、讲座、读书会等活动超326场。“从2019年起,我就酝酿着告别,直到上上周才最终下定决心。”这个告别的过程,对她来说万分不舍,“15年足以让我们长到一起,骨肉相连。实在是精力、财力不济,再无力继续担着这个担子前行。”
“希望我离开后,这个城市有比我更有能力、更有实力的机构或人接棒纪念馆。”刘素华说。
采访时,不时有工作人员进来与刘素华商量印章的设计。前两天,她找出画家郑辛遥所画的《邬达克旧居》漫画,打算将之设计成纪念印章的图案。“等正式闭馆那天,我们在外面设几个工作台,专门给参观者盖章。”她叮嘱工作人员,“做四个印章,两个红色印泥、两个黑色印泥。”
画家郑辛遥所画《邬达克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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