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即将在全世界观众的期待中上演。

献给全世界的音乐礼物

2024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即将在全世界观众的期待中上演。

德国著名指挥家克里斯蒂安·蒂勒曼将继2019年后第二次执棒这一音乐盛会。

纵览此次音乐会的节目单,除了施特劳斯家族成员之外,还有小卡尔·科姆扎克、小约瑟夫·赫尔梅斯伯格、卡尔·齐雷尔等作曲家的精彩作品将上演。

将在2024年迎来诞辰两百周年纪念的著名作曲家安东·布鲁克纳将成为历史上出现在这一音乐会节目单上的第35位作曲家。


与拉德茨基首尾呼应

在2024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18首演出曲目中,共有9首是新年音乐会的首演作品,占到50%。与2023年的70%相比,新曲目的比例虽然有所下降,但如果纵览其八十余年的历史,这一数字仍是比较高的。

从符合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艺术风格与演出氛围的音乐库里,尽可能挖掘出一些让听众有新鲜感的曲目,是演出主办方和年度指挥家在编制新年节目单时重点考量的因素。

油画上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

整场演出将在小卡尔·科姆扎克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进行曲中拉开大幕。这首作品容易让人联想起指挥家蒂勒曼在2019年首度执棒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时,与乐队选择的《冯·勋菲尔德男爵》进行曲,两者不仅题材相同,且都以奥地利历史上著名的军官来作为曲目标题。

作为一名杰出的军事家,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在20岁那年,也就是1837年加入了奥地利陆军,在拉德茨基元帅的麾下服役。没错,就是每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压轴曲目《拉德茨基》进行曲所纪念的那位知名人物。从这个角度来看,2024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开场曲与压轴曲将实现人物关系上的“首尾呼应”。

这首威武雄壮中带有几分洋洋自得的进行曲,可能是小卡尔作品中被演奏次数最多的曲目,它还曾出现在当代电影作品当中。而蒂勒曼的老师、著名指挥大师卡拉扬曾经指挥柏林爱乐乐团的管乐队于1973年演奏过这首进行曲。

作曲家布鲁克纳

布鲁克纳的首次亮相

2024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一大亮点无疑是一个“新名字”——即将迎来诞辰两百周年纪念的作曲家布鲁克纳。这位大器晚成的音乐大师将成为亮相这一音乐盛会的第35位作曲家。

布鲁克纳的交响曲以深邃的思想哲理和宏大的音响结构著称,其音乐风格似乎很难与通俗、华丽的维也纳舞曲建立联系。但有意思的是,晚年的布鲁克纳与小约翰·施特劳斯处于同一个“朋友圈”里。

“圆舞曲之王”小约翰·施特劳斯对这位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同行非常尊敬,并叹服他的才华。他曾经对布鲁克纳说过这样自谦的话:“您是一位伟大的作曲家,而我只是个郊区的作曲家。”

在1886年3月欣赏完布鲁克纳《E大调第七交响曲》的首演之后,小约翰·施特劳斯第一时间发电报给这位好朋友:“我非常感动,这是我一生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演出。”而作为“严肃音乐家”的布鲁克纳对于“轻音乐大师”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才华也非常认可,两人建立了兄弟般的情谊,布鲁克纳成为小约翰·施特劳斯家中的常客。

当时间临近2024年,维也纳爱乐乐团不会忘记布鲁克纳诞辰两百周年这一重要纪念节点,同样也不会忘记他与小约翰·施特劳斯之间的深厚感情。

问题是,在新年音乐会上演奏布鲁克纳篇幅庞大、结构宏伟的交响曲,哪怕只是某一个乐章,也未必是合适的选择,因为这涉及音乐会整体风格的统一性。好在主办方充分挖掘了布鲁克纳的作品库,并找到了恰当的作品——1854年问世的《四对舞》作品121号

它原本是一首为四手联弹而创作的钢琴作品,是作曲家为一位跟随自己学习钢琴的学生而写的,此番将被改编为管弦乐版,由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度奏响。四对舞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十分常见的一种曲式,有心的听众不妨仔细听一听,布鲁克纳的这首早期作品在音乐风格上与施特劳斯家族的四对舞曲有怎样的区别。

画家弗朗茨·冯·伦巴赫在1895年为小约翰·施特劳斯创作的一幅画像,来自维也纳博物馆线上展品

圆舞曲之王的再思考

“圆舞曲之王”小约翰·施特劳斯无疑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的“主力”作曲家,此次音乐会除了会上演他的《夜莺》波尔卡、《新拨弦》波尔卡、《车叶草》序曲等作品外,还有一首他的“遗作”——《伊斯勒》圆舞曲,它是作曲家生前完成创作但因为某些原因并未及时演奏和出版,也没有被赋予正式作品编号的曲子,类似的圆舞曲遗作共有四首流传下来。

1899年6月,小约翰·施特劳斯因肺炎去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常在特劳恩河畔的巴德·伊施尔小镇度过夏天,这里以自然风景和盐浴温泉而闻名。《伊斯勒》圆舞曲的德文曲名《Ischler》正是源于这座温泉小镇的名字“Ischler”,这个词是指当地的一种特色饼干。

在元旦的电视直播中,观众们将有机会随着这首圆舞曲的旋律欣赏芭蕾舞表演,而拍摄舞蹈画面的外景地就选在巴德·伊施尔的皇家别墅和大理石城堡内。

这首曲子曾在1900年11月18日举行的一场通俗管弦乐音乐会上首演,那天担任指挥的正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进行曲的作者——小卡尔·科姆扎克。一曲奏罢,他在观众的热烈要求下,带领乐团又重新表演了一次。首演完成后的次日,维也纳当地的报纸对这首遗作的艺术价值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相比作曲家在创作旺盛期所写下的那些传世华尔兹,《伊斯勒》圆舞曲的篇幅要小一些,但也因此显得尤为精致和紧凑,它与另一首F大调《告别》圆舞曲一样,凝聚了小约翰·施特劳斯晚年对圆舞曲这一题材再思考之后所得到的答案。

藏于慕尼黑市立图书馆的《献给全世界》圆舞曲总谱手稿

迟来的成功

小约瑟夫·赫尔梅斯伯格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历史上除了约瑟夫·兰纳之外,最常见的非施特劳斯家族作曲家。往届演出安排的多是他的小品,以波尔卡、加洛普为主,2024年元旦,听众们终于可以听到赫尔梅斯伯格的大型华尔兹——《献给全世界》圆舞曲。

网上关于这首作品的介绍很罕见,有评价认为它的序奏部分“打破了圆舞曲的节奏”。实际听起来也确实如此,开始部分那铿锵有力的节奏像是一首进行曲。作为一首标题立意宏大的作品,《献给全世界》圆舞曲走的显然不是轻盈抒情的路线,它听起来深沉而充满力量。

笔者找到一份藏于慕尼黑市立图书馆的《献给全世界》圆舞曲总谱手稿,凭借有限的信息,还不能完全确认是否为作曲家本人的手迹,但在手稿封面的一角可以看到一串日期字符“26/11 03”,由此我们可以初步判断这部作品的问世年代不晚于1903年。

卡尔·米歇尔·齐雷尔的《维也纳市民》圆舞曲是其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的第四次亮相。作为当年施特劳斯家族音乐产业的重要竞争者,齐雷尔在近几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已经获得了相当稳定的“出场时间”,这何尝不是一种迟来的成功呢?

1972年,齐雷尔的《维也纳市民》圆舞曲首次进入这场音乐盛会,当年的电视直播画面插播了事先在摄影棚里录制好的芭蕾表演,演员们的着装充满着“多巴胺”风格。2024年元旦,主办方同样为它搭配了宏大的芭蕾画面,届时,电视观众们将看到五对演员在奥地利瓦尔德维尔特尔区北部的罗森堡内翩翩起舞。

这首作品上一次被列入节目单是在并不遥远的2012年,当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第一首圆舞曲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市政厅舞会》,第二首圆舞曲选择了《维也纳市民》。那其实是一个刻意的设计,因为这两首几乎同期问世的作品,曾经在1890年2月落成的新维也纳市政厅里同台表演,一较高下。

“圆舞曲之王”的应景之作虽然在创作技术层面更胜一筹,但使用了不少听众耳熟能详的旋律主题,整体上显得有些寡淡。反倒是齐雷尔交出了一曲更令人振奋的“作业”,《维也纳市民》圆舞曲听起来是那样激情昂扬、掷地有声,从而受到了在场听众的热烈欢迎,不仅让作者出尽风头,也足以令“圆舞曲之王”倍感压力。

若干年后,66岁的齐雷尔成为哈布斯堡王朝宫廷舞会的最后一任音乐总监,登上事业巅峰,而这一职位在此前相当长时间内是被施特劳斯家族成员占据的。

虽然维也纳爱乐乐团的乐师们每年都会在演奏《蓝色多瑙河》圆舞曲之前,在指挥家的带领下向现场和全球的电视观众道上“新年快乐”,但在之前的八十多届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首标题与新年祝福有关的作品。

这一切,将在2024年发生改变——丹麦作曲家汉斯·克里斯蒂安·伦拜的《新年快乐!》加洛普无疑是一份真挚的新年礼物。它篇幅短小、结构简单,充满了令人愉悦的气息。

蒂勒曼将继2019年后第二次执棒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用音乐驱赶痛苦

本次音乐会节目单的正式曲目里,只有一首约瑟夫·施特劳斯的作品——《谵妄》圆舞曲,此曲堪称圆舞曲这一体裁中最高级的作品之一,也是笔者非常喜爱的作品。

1866年夏季,奥地利军队在克尼格拉茨战役中败北,输掉了普奥战争中的关键一役,维也纳人的心情随之跌入低谷。约瑟夫·施特劳斯在1867年1月22日举行的一场医学院舞会上带来了这首新创作的圆舞曲——《谵妄》。

作品的序奏部分用音乐语汇描摹了逼真的“谵妄”状态,呈现出阴沉的气氛与令人恍惚的节奏及旋律,展现了作曲家纯熟的创作技巧,也令人怀疑约瑟夫或许真的身临其境感受过谵妄的症状。毕竟,1865年狂欢节期间他就因为频繁头疼被诊断患有严重的脑病,这一问题伴随了他生命的最后五年。

随着音乐的行进,谵妄的状态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快的氛围,似乎象征着欢乐与希望的归来。维也纳爱乐乐团前任主席克莱门斯·赫尔斯伯格曾经说:“在《谵妄》圆舞曲中,约瑟夫·施特劳斯用音乐将痛苦和恼人的噩梦逐渐转换为生活恢复光明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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