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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金华市邮政公司的200件快递首次搭上轨道交通的“便车”，实现同城快递轨道运输。
长三角已有多所城市探索地铁运快递。去年11月3日，金华市轨道交通集团已联合京东物流开展“金轨小时达”试运营，在金义东市域轨道交通项目开展快递运输。去年11月8日，无锡市“快递上地铁、空铁轨联运”项目正式启动，无锡市顺丰速运有限公司、中国邮政集团有限公司无锡市分公司和无锡地铁集团有限公司签约，打造江苏省首条“空铁轨联运”物流示范线。去年年底，上海试点启动地铁运快件业务，邮政、顺丰等快递企业在上海地铁客流平峰时段试点相关业务，试运营工作已持续近3个月。
不过对于地铁运快递，社会各界存在不少争议。部分搭乘地铁出行的市民不愿和快递同乘，并对地铁安全性和出行体验表示担忧。
以长三角各地经验看，地铁运快递成效如何？日后能否大规模推广？
金华地铁工作人员正在对快件进行安检。受访者供图。
地铁运快递实现双赢
“我们去年销售额超过350万元。”金华轨道交通集团副总经理蒋远介绍。去年2月初，金华便开始组建专班，推进“金轨快运”项目，直到11月，“金轨小时达”正式试运营。
地铁建设投入大，运营成本高，且很难盈利。“地铁每天‘开张’16个小时，2000多名员工持续工作。”蒋远介绍。各地建地铁考虑的是综合效能，相较于经济回报，更注重对城市发展的整体带动作用。所以，地铁票价定得不高，车票收入远远无法覆盖各类支出。而增设送快递业务，也为地铁收入增加了一种渠道。
大多数时候，金华地铁“车空人稀”。金义东线共配属50列电客车，采用6辆编组车，全天运力约39万人次，而目前日均客流13万人次，日均运力剩余约66.7%。若将地铁客流进行分时段统计，避开地铁客流高峰期，每天11时至16时客流相对较小，运力较图定运力有近74.2%富余。
快件通过垂直电梯到达金义东地铁站台，目前尚未实现客货分流。受访者供图。
金华地铁虽空，金华的快递货车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2023年，金华前11个月快递业务量超过138亿件，这一数字甚至超过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自2020年3月起在全国位居第一位。若通过公路运输，快递件数凑满一车才能实现成本最低，但在这实际操作中并不容易，总有多出来的1吨货，或几十件快递，又跑一趟价格太高，等下一批快递凑满发车时效又低，物流公司往往陷入两难。况且，地面交通受天气影响概率比较大，遇上刮风下雨，交通状况不佳，快递货车很难准时到达。
而地铁具备天然优势。金华的金义东市域轨道交通线路串联了金华、义乌和东阳，线路全长107公里，是全国最长的一条市域轨道交通线路，途径金华几大高铁站等交通枢纽，也穿过大多数商务区。这条地铁时速每小时120公里，每10分钟一趟，风雨无阻。
另外，地铁运快递也能助力减排降碳。2023年发布的《中国快递行业的碳排放》报告显示，中国快递行业的碳排放量在五年内增长超200%，其中运输环节是行业最大的碳排放源，每年碳排放量所占比重均超过50%，2022年甚至占比高达62.7%。若将运输工具从燃油车更换为地铁，碳排放量也会有所下降。
将要搭载金义东地铁的快件在运输途中。受访者供图。
去年“双十一”购物节期间，金华和无锡不约而同，选择快递业务最繁忙的时候，开始地铁运快递业务试运营。两地在不影响乘客出行，不进行设备设施改造的基础上，通过固定线路、专人押运的方式组织快递运送。
在无锡，首批运输线路为无锡地铁3号线，每日在11时和13时两个非高峰运营时段运输快件。线路覆盖无锡硕放机场站点至无锡火车站站点，途径14站。物流公司制作了专用笼屉笼车，底部安装静音轮，站外通过垂直电梯到达站厅；经过安检，再从垂直电梯到达站台，在指定候车区候车；地铁进站后，将笼车放置在车厢固定位置，一般是第一节车厢或最后一节车厢；到达目的地，笼车通过专门配送车被运送到网点，再进行分拣和投递。
在金华，金义东市域轨道交通项目开通快递运输后，试运营覆盖金华市区、义乌、东阳三地，选取16个站点，选取12时和15时两个平峰时段运输，与站点邻近的物流营业部完成同城快递合作，单件运输最长用时90分钟。对于零散市内快件，实现“点对点配送”，快递小哥完成取件后，就近选择金义东线的任何一个站点进入，物流公司给每个车站配备了专用物流箱，一般位置在车头，快件直接由快递小哥放进箱子，在制定岗位和车站工作人员交接。而各快递分拨点之间的批量运输，同样通过笼车实现地铁运输。
“目前还在试点阶段，每天运输三趟，无论是等车还是坐车，乘客几乎感受不到快递存在。”无锡地铁客运服务部副主任葛荣佳说，地铁以乘客服务为优先原则，保障安全和舒适的体验，再考虑提高快递运输效率。
安置在金义东地铁车厢指定位置的快件。 受访者供图。
大规模推广尚存挑战
试行一段时间之后，搭上地铁的快递不仅准点到达，成本也有所降低，物流公司对地铁运输的情况很满意，纷纷表示想要增加运量。蒋远和葛桂荣都收到过类似需求，不过他们却犹豫了。
“地铁运快递还存在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只能开展一些个性化、定制化、小批量业务。”蒋远说。地铁等轨道交通在设计之初，通常扮演客流工具的角色，并未同步考虑物流通道等问题——没有货梯和专用通道，这将给货物转运等环节带来难度；部分站点和通道人货并行，将影响客流秩序，快递运输量也在客观条件上受到制约。
蒋远还有另外一重担忧。“‘轨道交通+物流快递’、市域轨道交通与国铁联运做法目前尚无成熟经验，需要制订新的安全检查标准和禁运目录，确保市域轨道交通的人员、货物安全，并与各联运单位实现安检互信、安检前置，在发生突发状况时，还需要考虑地铁中乘客与货物的安全疏散问题。”
物流公司也为人员安排发愁。现在快递小批量配送，每趟都由专人押运，成本比较高。物流公司提出，能否能由地铁工作人员承担这一工作，或者将笼车进一步改装，确保安全性，不再需要快递小哥跟车运输。
此外，快递网点和地铁站点的匹配度也是达成合作的先决条件。如果距离太远，点位之间还需运输时间，上下搬运多次，无形中拖长了总体用时，其实并不合算。
现在，地铁和物流的更深入合作正在推进中。蒋远表示，如果快递件数达到一定数量，“6辆编组车拿出一辆，专门用来运货，或者增设夜间物流专列，都问题不大。”与此同时，金华地铁二号线正在建设，设计阶段便将和快递公司的合作方式考虑其中；地铁停车场和物流分拨中心二合一建设也在考虑中，列车检修的空档期，可以用来装卸快件，效率更高。
无锡地铁运快递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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