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一部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语境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创新性成果

本书是一部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语境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创新性成果。

马克思主义哲学所特有的属性决定了这一哲学总是将对社会现实的反思作为其题中应有之义。然而将多彩现实转变为理论,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马克思毕其一生投注于他所生活的19世纪的欧洲世界,尝试破解近代社会所特有的经济结构,但即便在他完成了《资本论》第一卷的写作之际,他对于究竟该如何分析经济形势,仍只能以较为宽泛而笼统的方式予以说明,“分析经济形势,既不能用显微镜,也不能用化学试剂,二者都必须用抽象力来代替”。但究竟何为抽象力?如何恰当地运用抽象力来分析当下经济结构?马克思却没有给出进一步的说明。然而,将资本主义社会作为研究对象的理论面临的困难不止于此,同时还包括如何能够跟随以加速方式不断演进的资本形态的最新变化,对其进行把握和理解。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对于资本形态的演化过程的研究以及这一研究的未完成性,彰显了研究困难之所在。

今天当代全球主义的发展态势,伴随技术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加持,呈现出种种光怪陆离的社会现象。如何以一种马克思哲学所特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看待这些现象,成为当下中国自主知识体系创造中不可或缺的理论一环。凡此种种当下理论有待回应的诸多问题,我们似乎都可以在蓝江教授新作《如何思考全球数字资本主义?》一书中找到相应的解答。

该书的构成方式彰显一种非体系化的体系性。它以数字时代的主体形态为起点,借助数字时代的物体间性的分析,从“主”转向“客”,并由此敞开有关数字生产方式及其架构的整全性描述,并在此基础上最终提出了数字资本主义批判的基本逻辑。其中,架构这一体系的核心概念包括:外-主体、物体间性、剩余数据、数字生产、数字劳动、一般数据等。该书的每一部分都存在着对其中相关概念之内涵的系统讨论,赋予了这些概念以准确的理论定位。值得一提的是,除去剩余数据、数字生产抑或数字劳动等概念是继承自国际学界的相关讨论之外,外-主体、一般数据等相关概念是由蓝江教授首先提出,并已经在国内学界被普遍使用。这些概念同时也成了构筑数字时代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理论要素。它们蕴含着一种马克思意义上的“抽象力”,彰显了理论在多姿多彩的社会现象当中所特有的思想穿透力。这部新作在某种意义上实现了马克思的资本批判与当下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有机整合。

作者不仅在书中为今天数字资本主义批判理论提供了概念群,更为重要的是,他还富有建设性地提出了以“生产方式”为轴心的资本批判方案。换言之,数字资本主义以网络技术为其架构基础的资本形态,原本不过是包括实体资本、金融资本等诸多新资本形态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现在却呈现出统御其他资本形态的现实趋向,其关键不仅在于技术对当下现实的渗透,更为关键的是为了迎合数字技术的要求而发生根本改变的生产方式。

对此作者在书中一方面细致地描述了数字生产方式对人的生活方式,即对人的塑造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另一方面明确概括了数字生产方式的生产场所的离散化,生产过程的分包化以及生产管理的数控化等重要特征,并在此基础上分析数字劳动的存在样态。这一讨论方式,不仅遵循了马克思的资本批判的基本模型,同时证明了马克思理论对于破解数字时代的历史之谜的有效性。这一点最为突出地表现在作者尽管将数字问题带入理论描述之中,但仍坚持以资本与劳动的对立为其分析的基本框架。而这一基本框架正是贯穿于马克思《资本论》及其手稿写作当中的一条核心主线。

在这一意义上说,本书是一部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语境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创新性成果。它不仅在细节上能够囊括最新的数字资本诸现象,而且在原则高度上完成了对这些现象的抽象把握、分析与批判。其中既体现了一种与时俱进的研究路径,又彰显了一种守正创新的理论立场。在将新的社会现象有效纳入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框架的同时,推进了对马克思相关经典概念之内涵的丰富和发展。这一点特别表现在作者在书中对于“劳动”和“资本”这两个概念的讨论之中。对于前者,作者特别凸显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劳动概念与资本逻辑之间的关联,以及在数字时代劳动形式中,非价值创造的劳动(“玩”劳动)与价值创造的劳动之间的相似性。这一指认不仅拓展了当代劳动形式的讨论,更为重要的是,彰显了一种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中仅仅基于劳动原则来完成对资本的批判和颠覆的价值取向。这一价值取向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得到最为直接和明确的表达。正是在这一意义上,作者在书中对于数字劳动与奈格里的非物质劳动所做出的区分,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作者为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

《如何思考全球数字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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